沙丁鱼

平凡小A的前半生

发布时间:2023/6/23 17:02:45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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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主人公是一位叫小A的女孩,她的特点就是平凡,平凡的身高,平凡的身材,平凡的相貌,平凡到站在人群中就像隐形了一样。

小A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,从小就是父母眼里的好孩子,每年农忙时地里总是有她的身影,烈日照耀下,黝黑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闪着光划过脸颊落进脚下的土地,她用小小的胳膊倔强地提着二三十斤的篮子,一趟又一趟地奔走在果树与拖拉机之间,努力地分担着父母的辛劳。

村头有一条公路远远地延伸到远方,那一头就是县城。13岁前的小A去过几次县城,她总觉得那条路像一个长长的飘带,遥遥一端连接的是另一个世界。

直到小升初的到来,小A的成绩不佳,没能拿到公助生的名额,最终带着父母东拼西凑的元学费迈入了县一中初中部的大门,那一年小A发现人和人是真的有区别的。

竟然真的有人皮肤白皙的像电视机里的人一样,就连手指也是纤细嫩滑,连个茧子都看不到;他们手里总是有很多小A没见过的东西,戴在脖子上听歌的东西叫MP3,传阅着的小说杂志,讨论着的网游;可爱的头绳、贴纸、幸运手链、漂亮的小裙子。

这些都是小A羡慕不来的,想到父母的凑学费时的艰难,小A一年四季,一天三顿,全部都吃在食堂,毕竟买饭票的钱是固定支出。每个月返校时父母也会硬要买上一箱牛奶,再给几十块的生活费。小A很少会去买零食,更不会去买小女孩都喜欢的饰品,只拿来交一些书本费卷子费,每月还能剩下不少钱。父母又心疼又欣慰,常常对外夸小A懂事心疼父母,上学很节俭从不乱花钱。

初中三年,小A在班里活成了一个透明人,不爱说话,性格又闷,成绩中游。唯一庆幸的是中考时,小A的成绩破天荒的好,像一匹黑马直冲进班里前五,超过了公助生的分数线,得以顺利进入县一中高中部。

高中入学那天,小A看到了两条长长的队伍,一条是公助生缴费的,一条是择校生缴费的。当父母带着小A排队缴费时,一家三口听着周围人的谈论才知,公助生学费是六百块,择校生的学费却是一万两千块,高到令人咂舌。这一刻小A是庆幸的,庆幸自己超常发挥的成绩没让父母再经历一次小升初时的艰难,一万两千块对于小A的家庭来说仍然是一笔巨款。

高中三年也是异常波折的,因为中考成绩属于超常发挥,所以高一月考后曾对小A寄予厚望的班主任失望了。小A内心是煎熬的,她下定决心抛却一切外物,专心学习,只希望有一天再拥有优秀的成绩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高中三年,小A的成绩稳步上升,在高三时基本能维持在(普通)班里前10名,年级排名大概在多名(前名常年被尖子生班盘踞着)。

在高考来临前的三次模拟考,大家都只期盼着能稳定发挥,而小A的成绩却出了大问题。

初入高三时,小A的同桌也是一位农村女孩小J,两个人都是心无旁骛认真学习的好学生,同桌加室友的关系,两个人格外亲近。初时小A总成绩比较优秀,唯独英语略逊于小J,两个人互帮互助。不想高三后半年,小A的英语成绩突然像开了窍一般突飞猛进,小J也许是感到了不平衡,开始用各种幼稚的行为来排挤小A,比如打招呼装作看不见,进出座位不给让路,面对面路过撞肩膀,跑操把小A挤出队伍导致班里被扣分等等。

面对小J突如其来地变化,小A的情绪确实被影响了,三次模拟考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差,第一次尚且在多名,第二次就掉到了多名,班主任和各科老师都找小A谈了话,却没想到第三次又掉到了多名,这下老师们也不敢再来找小A谈话,生怕会影响到高考,只有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对小A说明了利害关系,给小A调了座位,跑操时也让小A换去队尾跑,尽量避开小J。

高考前小A的心里肯定是慌张的,但也只能硬抗住了接连三次大滑坡的压力,努力平稳心态,专心投入到学习中,幸亏本身底子还在,接下来两周小A抓紧了一切时间梳理知识点,终于迎来了高考。也许因为三次滑坡,心理上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准备,4场考试心态都很平稳,按着老师说的,会的一定要对,不会的能做出多少算多少的原则,尽全力把卷子答到了最好。

高考完回家等成绩的日子是恍惚,却又莫名安心的。拿到成绩那天还是超出了小A的想象,她冲进了年级第21名,那常年被尖子生盘踞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普通班的学生。就连班里排名也远远甩开第2名三十多分,班主任和各科老师看到小A的成绩,高兴之余也都带着惊讶,没想到经历三次滑铁卢后的小A能创造更高点。

高考的超常发挥,小A顺利进入双一流重点大学就读,在那里小A经历了世界观的重塑。

年9月1日,小A终于迎来了憧憬已久的大学生活。这所位于一线城市的大学可以说完完全全地颠覆了小A的世界观。小A站在校门口目送父母离开后,转身望着眼前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巍巍学府,眼里全是陌生和新奇。

遍地的高楼大厦,宽敞平坦的柏油马路,青春靓丽的同学们,都是在电视机里见过的样子。小A没想到小小的自己能有一天站在这样的场景里,没想到能有幸进入这座学府。这座学府为自己的未来迈出了多大的一步,还是在小A毕业多年后才意识到的。

大一是格格不入的一年,太多的事情排山倒海一般推着小A去经历,第一次拥有一部手机,第一次办银行卡,第一次去店里吃东西,第一次网购,第一次加入社团。好多好多第一次,小A看着身边人的习以为常,只能努力去模仿去学习。

大二是情窦初开的一年,小A遇到了一个穿白衬衫的清瘦少年,第一眼她就知道了什么叫喜欢,不过彼时的小A黝黑的皮肤,土土的穿着,并不是少年喜欢的样子,这场暗恋还未开始就结束了。

大三是陷入恋爱的一年,第一次暗恋匆匆结束后,小A也迎来了自己的春天,竟也有了追求者,有喜欢的,也有不喜欢的。所以小A明白了那位少年的感受,也开始了第一次恋爱。

大四是倍感焦虑的一年,应届生就业大潮一浪又一浪差点把小A拍死在沙滩上。临近毕业离校总算有了一份安稳合适的工作,尘埃落定后被时间推着毕业旅行,毕业照,毕业典礼,拉着行李箱离开宿舍走出校园,挥手对这四年说再见。

离校前夜的宿舍里,是女孩们最后的相聚,明日一别,再见无期。小A与舍友们席地而坐,啤酒、烧烤、火锅摆了满满一地,大家都红着眼睛聊着过往四年的小欢乐小矛盾,酒意微醺时,话匣子打开了,小姐妹们互相吐槽着,然后闷一口啤酒握手言和,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,大家卸下防备与伪装,互相说着真心话。即将分别的心情像那一口一口的啤酒,涩涩的苦苦的,冲得鼻子发酸。

直到天光微亮,第一位女孩要离开了,她紧紧地拥抱了每一个人,先是微笑着说以后要到xx来找我玩啊,却在挥手说再见时哽咽着转身离开了。小A记得特别清楚,这位女孩对小A说:“小A,你的五官很美,化上妆一定是我们所有人里最漂亮的。”一直到毕业多年后的现在,小A也清楚地记得她的善意与鼓励。

回首大学四年,小A是懊悔的,曾近看到过一个话题,题目是“为什么农村出来的孩子普遍比城市里的孩子混的差?”,毕业5年的小A,想了很久,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混的差的农村出来的孩子。18岁前没见过的世面,在大学四年汹涌而来。小A没了骄傲的成绩,因为这里的同学都同样优秀,甚至更优秀;小A没有优越的家境,没办法和同学一起去逛街购买动辄上百的衣服鞋子;小A一点一点掉进了自卑的漩涡,被迫去适应这一切的艰难让她想要逃避,正巧她遇到了爱情,就把自己缩进了爱情的壳子里,不愿意学习,不愿意接受现实。直到毕业季,才像被一盆冷水泼醒,意识到蹉跎了多少岁月,平平无奇的成绩让小A在求职大军中如履薄冰,最终小A选择了一份安稳又没前景的工作,开始了打工族的生活。

毕业后的日子是预期的安稳,上8下5,班车食堂。小A和男友租了一居室住在了一起,那段时光是简单的幸福,两个人一起学着做饭、养花、做家务,尝试着去过两个人的小日子。清早男友会去小区市场买油条豆浆,下班后小A会去挑些新鲜蔬菜,周末一起去买各种小吃,再抱一个大大的西瓜回家,然后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。

等到一年租期快满时,男友的房子下来了,两人日日往返于建材市场与新居,就这样匆匆地把夏天跑过去了。入秋后两人拎着大包小包住进了属于自己的房子,一个写满了未来的地方。

等到恋爱长跑整5年的那天,两个人领了小红本,本以为那天心情该有多么激动,真正走进民政局时心里却安安稳稳,只觉像是饮了一杯微甜的茶,清爽解渴。走出来时身上多了一层透明的衣服,像是一场温暖的蜕变。

安稳的日子就像温水煮青蛙,做着稳定的工作,上着稳定的班,不高不低的收入,每日携手买菜做饭,周末煲剧打游戏,逛街打卡美食。两个人差点以为这就是社会中的生活,却不想原来是蹉跎度日,提前步入退休人员的行列。

看到身边的人越来越优秀,而自己却一直停在原地,他们突然慌了。男友在辗转反侧三个月后,最终决定辞职北上,一年后小A也追随男友到了北京。

初来北京的日子,是紧张又快节奏的。地铁里人多的像沙丁鱼罐头,街头的年轻人行色匆匆,这里是遍地机遇的地方。小A尽自己最快的速度适应着这一切,很幸运,小A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,成功融入了北京打工族。

这份薪水足够小A应付掉租房和日常开销,每月剩下的可观钱数也开启了小A存钱的大门。不到两年的时间,存款从4位数到5位数再到6位数,小A看着它一点点增长,又突然变成了一套房子出现在眼前。突然就明白了一句话,钱虽不是万能的,但是它能给人带来温暖,比如以后的春节,父母和小A夫妻都可以待在温暖的电梯房里打麻将,再也不用担心脚尖冻得发疼。

随着经济实力的提升,小A不再像年少时那般自卑,她靠着自己的努力在生活面前挺直了腰杆。她也明白了自信勋章,是在拥有之后才能解锁的成就。她还需继续努力,去解锁下一个勋章。

千山万重,不离不弃。拨云见日,未来可期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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