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尔德配方不改

李·查尔德的“杰克·理查尔系列”有21本，选择余地大，制片方瞧得上哪本就改哪本。《侠探杰克》选了第九本《神秘一枪》（OneShot），续集挑了第18本《永不回头》（Nevergoback）——反正多是单元故事。少了草蛇灰线的麻烦，查尔德才能以一年一本的速度推进，准时的和印刷机似的。

今年的新书《夜校》（NightSchool）定在11月发售。难怪兹威克把这系列当“选集”（Anthology），都因为作者写太多才要“选”出来的，并非精挑细选的选。查尔德知道定位，把这事当生意，除了在第一部里客串个片警，并无参与和掌控作品的兴趣。

“成熟老练的作者明白，书不是电影。怎么把书拍成电影，他来看过整个过程，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写剧本，他很感兴趣，还看过几版剧本草稿。他忙着写小说，只想着安静地坐在书房里写下一个故事。开始，然后结束，接着书大卖特卖，再把这个过程再重复一遍。”兹威克这么说自动保持距离的原著作者，其实全是理解。估计也寻思过，要拍电影有他写书那么容易就好了。

查尔德从来以只写一稿为荣。“我不想改第二遍，写成什么样就什么样。就像可怕的年代，那发型，那翻领夹克，太可怕了。但那些都已经事实存在了，所以不用去管。”查尔德在每年9月1日开写，年年如此，有近乎迷信的习惯。20年前被电视台炒鱿鱼，那天是9月1日，他出去买了一堆稿纸，几支铅笔和卷笔刀，开始写《杀戮空间》。

什么事能一干20年，到了也是个大成。其目标未必不是和同行汤姆·克兰西、詹姆斯·帕特森他们比肩，终极目标都是伊恩·弗莱明。畅销作家们都绝对想得明白。从查尔德每年的写作频率就可看出，他们万没想让自己的作品万古长青，赚够了就退休，或借着才华和自以为才华的惯性继续，到哪儿算哪儿。

杰克·理查尔是永远的青春好年华，连生辰八字都不给完整，美女一个接一个，新鲜是永远的和不变的。相应的，查尔德自己，定时定点干活。10月，去马德里领个文学奖，接着回加州长滩；11月，去布彻大会会同道中人，坐而论道，喝酒抽烟；12月的联合国派对也一定要去，不耽误一年一部杰克·理查尔，查尔德的大作计划已排到年。

阿汤哥配方照旧

根据《福布斯》杂志的说法，李·查尔德是块响当当的牌子，他写杰克·理查尔的什么都有人看，汤姆·克鲁斯和派拉蒙也是响当当的牌子，但还远没到拍什么都有人看的境界。《侠探杰克》根本接不了《碟中谍Ⅳ》的班。

派拉蒙也倒霉。《侠探杰克》在新西兰上映时，有观众投诉说预告片中有一幕“很酷的悬崖爆破场面”并没有出现在正片里。这种事拍电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，但不巧这位较真，投诉到广告标准局，还说什么“就是因为这场戏才想去看这部片”。派拉蒙虽摆事实讲道理，到最后竟也怕影响本就不怎么样的口碑。安抚调解后，给退电影票钱，当头等的危机公关处理。

对一部汤姆·克鲁斯电影而言，这简直不可思议。中情局盗碟、徒手攀岩、高空飞人和极限潜水后，总得给人留下点念想。对朴实的老拳，大家并无大兴趣。哪怕是一击砸碎车窗玻璃的拳头。杰克·理查尔根本不重要，续集也不重要，汤姆·克鲁斯很重要。沃纳·赫尔佐格向来和好莱坞不亲，肯纡尊降贵跑去演俄国黑帮老大，冲着阿汤哥金面，好奇多过兴趣。

老头当年说过汤姆·克鲁斯就是钞票的话。不幸钞票会贬值。派拉蒙兴许觉得万美元的本土票房(成本为万，全球票房2.18亿）就有开续集的资格，在谁都觉得没戏时强推《侠探杰克》，惊呆好莱坞。想来派拉蒙从那会儿起就盘算好了，在《碟中谍Ⅵ》上映前，先顶一阵。

准铁血配方不改

两任导演都在强调“杰克·理查尔并非伊森·亨特”，其实巴不得他是。等挨过拳头的小喽喽龇牙咧嘴的开口问：“你到底是谁？”答案却极其过时：“我是你不想惹的那种人。”他对女人也是同一套：“我是一个不想被打扰的人。”临别则说：“别来找我。”这和脑袋上套“吾非名人”纸袋，吟坎通纳的诗，说说海鸥和沙丁鱼一个意思。

从另一个意义上解读，导演们也许本就没想好：怎么设定一个高大英俊、什么都会、十全十美、还有点神秘主义的都市侠客——观众们该懂的。同样是“别问我是谁”的《伸冤人》，丹泽尔·华盛顿则安静地当着家得宝员工，凌晨两点去咖啡馆看《老人与海》，做隐忍的城市清道夫。帮超重的朋友减重，好让他能当上保安；为被抢的女同事找回结婚戒指；给被暴打的雏妓出头，鸡毛蒜皮才能让低调更酷。

冷硬是这个系列的另一重标榜。和早期亨弗莱·鲍嘉的克里斯托弗·马洛他们不同，鲍嘉能对付不要脸的人，侠探的冷硬全在其军事背景。汤姆·克兰西的铁血论坛式意淫不流行了，危机再大放到现在也是大鸣大放。

宪兵队和警察的双重身份把杰克·理查尔抬到了高于一般侦探、警察的地步。这是他自己说的：“我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杀人高手。”这自吹自擂并不要同行认可。军事基地、官兵将帅和各种版本的第22条军规就够能吹的了。

这种事，24年前的阿汤哥干过一次。《义海雄风》时候太嫩，模样俊俏在军队也是罪过，气势遭杰克·尼科尔森压制，被骂娘娘腔。现阿汤哥快到尼科尔森当时的年纪，拳老面老，有资格教训杰·科特尼。

《侠探杰克》耐着性子，装模作样搞了半小时推理，忙不迭找射击场老板罗伯特·杜瓦尔叙旧去。老兵嘛，都怀念枪上的松节油味道。侠探说别人死样活气，不摸枪就浑身难受，其实他才是要摸枪的那个。结尾招呼大伙玩枪战，杜瓦尔巴巴端着春田MA狙击步枪赶来助拳，一番枪战。拖泥带水的《侠探杰克》到这儿，精神焕发。

《侠探杰克》无意改变，好的和坏的一并保留。好的是编剧用女大兵顶了男大兵，省下一个裴淳华的工资，又加了一个达尼卡·亚罗什，好让她学《怒火救援》的达科塔；坏的是那些可怕又过时的对白依旧存在，据说内部试映时都能引来阵阵笑声。台词尚且如此，其他就更加不用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