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沙丁鱼 >> 沙丁鱼的繁衍 >> 懂吃的人,都会用海鲜来调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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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食家蔡澜曾在专栏文章《Umami》中写道:“烹饪肉类时加入海鲜调味,是最高明的烹调手法。”
仔细想想也是。无论是出现在《调和.渊薮至味》中的虾酱、鱼露、大地鱼干,还是日本的昆布鲣鱼,或者西方的沙丁鱼罐头——几乎全世界沿海的民族,似乎都有将小鱼小虾转成调味品的思路和手法。
诞生于海洋的食材自带咸味,盐又是人类生存的必需。我们将海洋的滋味转化,调味食材,既满足了自身的盐分需求,又能从海鲜丰富的氨基酸中品尝到至鲜至味。
可如今的科技,早已让盐、糖、醋、味精成为标准化生活必需品。在它们大行其道的今天,用海鲜来调味…还有必要吗?
当然有必要。
且不说海鲜自带蛋白质和氨基酸,能给食材带来特别的鲜和甜。用海鲜烹调食材,也是中国饮食文化的传统。早在仓颉造字之时,中国人就懂了把鱼和羊一起烹饪,才能造就“鲜”。
片中出现的海鲜狮子头,就运用了海鲜+肉可以创造鲜的理念
蔡澜在专栏中也写过,韩国人会将卤猪手、生蚝、泡菜裹着生菜叶一起吃下去,澳洲有一道传统菜叫CarpetbaggerSteak(译名:地毯袋牛扒),是将牛排中间割一刀,塞大量生蚝进去,他称其为最高明的烹调法。
用海鲜给食物增味,是坐拥海洋的国度,共同原始鲜味的来源。
我们生活中稀松平常的味精,最早也是从海鲜中提取出来的。
年,东京帝国大学的教授池田菊苗在实验结束后吃饭时,享受了一碗海带汤,鲜得掉眉毛。身为化学家的他突发奇想:“为什么海带汤如此鲜?是有什么物质吗?”半年后,他从海带中提取了谷氨酸钠,这就是最早的味精。
也就是说,海鲜是“味精之父”。
或许你会说,这恰好是科技进步的好处啊!我们可以从海鲜里提炼出谷氨酸钠了,也可以提炼出更多。
为什么还要返回使用海鲜做调味呢?
两广人至今喜欢用大地鱼粉做调鲜料
简单的盐糖醋味精的搭配,可以使食物达到良好的水平;更上一层的烹调,则讲究食材之间的互补和借味,或者用一些更天然的调味品的料理食材。
用海鲜来调味,是一种更高明,也更考验技巧的烹饪手法。
以国民菜红烧肉举例,这道菜的配料搭配,其实有两个思路。
第一种思路,配的是鸡蛋、鹌鹑蛋、百叶结,或只有一大碗白米饭。这搭配的背后,是红烧肉本身富含滋味,可以用味道更淡的食材去“烘托味道,突出质感”。
*红腹士
第二种思路,则是用味道更有特色的食材去“输入味道”。
比如墨鱼,尤其是整只小墨鱼与红烧肉同烧,不仅能给红烧肉带来海洋的鲜味,墨鱼的香气,也能滋润墨鱼。那口汤汁更是要下几大碗饭。还有墨汁烧肉,堪称笑不露齿“黑烧肉”,但奈何墨鱼汁浓厚的咸鲜味实在让人无法抵抗,于是吃的时候自带漱口水都在所不辞。
还有鱼鲞,也就是咸鱼。宁波人春节前后喜欢晒鱼鲞,将黄鱼、鲳鱼或者马鲛鱼一剖二,漂去一定盐分或者直接晒干,吃的时候切块与红烧肉同煮。
鲞冻肉
*上海老有味道
鱼鲞带来的发酵鲜味犹如浓缩的利剑,一下子能刺穿我们寻常的味觉记忆,而与此同时,又能带来不似软烂猪肉的那种,略微弹牙的回馈,两者结合,无论口感还是味道,都是巨大的提升。
将来自陆地的食材,以海味激发并点化,变幻出万千风味,红烧肉大概是最好的例子了。
烹饪一种食材最好的调味品,有时候就是另一种食材。
靠山吃山的人,发现竹笋、菌子和各类香草可以极大地丰富本地食物滋味。靠海吃海的人们,选择就更丰富了。他们有一整座大海作为滋味的灵感库——鱼露如是、大地鱼如是、虾酱亦如是。
这是属于沿海人的智慧。海鲜所富含的氨基酸,经过时间和智慧的转化,诞生出意想不到的滋味。尽管没有单纯的盐味精糖那么具有确定性,却能在可预期的方向内,给味蕾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。
而这些时间转化后的海洋滋味,在经过了无数中国人测试和锤炼后,最终也成为了我们餐桌上不可取代的经典名菜。
因为地理因素,沿海地区的人民数千年来一直在接触海鲜,而且每一个地方,都因为地理、气候和物产的不同,诞生了极富自身特色的海鲜调味品。
在广东,我还吃过一种特别的“蚬蚧酱”:这是用蚬子、白酒、辣椒和香料腌制的酱料,味道浓到光闻就能感到“作呕”的冲味,空口吃更是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“痛苦”。可一旦将其与油炸的鲮鱼球结合,却能迸发出极致的鲜。
右上角是蚬蚧酱
之前的咸腥辣都变成了“俏”。
这是独属于广州及西边佛山中山以及澳门一带的口味,带着浓厚的地域特色。或者说,这些海鲜制成的调味品,是他们味觉密码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然而中国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,即便是隔海数千公里的内陆,也一样如日常般使用海鲜调味——也许是因为海鲜的珍贵,也许是因为海鲜特殊的鲜味和甜味,也许是因为从古至今无数关于海洋的诗篇让他们产生了向往。
我写过,因为过去运输和保存的原因,内陆无法吃到新鲜海鲜,可需求实在强烈,于是在中国诞生了特殊却发达的产业——干货。
从名贵的鲍鱼花胶,到小巧的虾米干贝,甚至到“素”的紫菜和海带,这些海洋带来的味道,无时无刻不在深刻影响内陆地区人民的口味。
乐山的烧麦铺,大清早吃纯肉烧麦沾红油,标配是一碗“带丝汤”,就是简简单单的海带丝汆汤,带着一点海腥味和咸鲜味;
在安徽私房菜吃饭,老板端出特制老母鸡汤,一喝下来鲜美中多了一丝复杂,原来是加入一点螺片,层次感一下子就上来了;
在成都面馆吃面,专门有一种味型叫“海味”,可成都也没海啊?原来是用鱿鱼干、干贝、金钩虾米和干香菇熬成的,清澈但鲜美,却不是寻常海边的味道,带着熟悉的陌生感。
在这里,早上吃碗海味面或者海味馄饨是件很寻常的事,川渝地区吃面可以点一两,我曾经点了一两海味面不过瘾,又补了二两。
成都距离最近的海也要将近公里。在过去,一个成都出生的人,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看到海,而当他们读到”海上升明月,天涯共此时“,他们心中的那片海,是通过味道去丈量和还原的。
换句话说,无论在哪,中国人似乎都没停止对海洋的向往。
海鲜做成调味品的极致,大概是蚝油了。
生蚝含水量高达87%,富含氨基酸,最原始制作蚝油的方法,是将大量生蚝用炭火不断熬煮,逼迫蚝肉中的水分完全释放,熬到仅剩一点点浓稠的汁水,就是至鲜之味。
*huluhk
中国人如此制作蚝油的历史已经超过百年。
这个最早诞生于广东的特殊调味品,如今却几乎成为全中国人的厨房必备。翻开任何一个菜谱app,需要加蚝油的菜肴,高达几千道。
你能想象吗?一个农耕民族,一个过去百年连吃肉都困难的民族,会把这个以生蚝为原料的蚝油,吃成大豆为原料的酱油的小兄弟。
海鲜从未像今天一样,如此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中国人民的餐桌。
作者:刀刀
排版:风味君
头图:《风味人间3大海小鲜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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