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以前我和几个同学去一个工地画过墙绘。

那是一个在建的水上乐园，需要做墙绘的面积大概有一万平。

尽管我读的是壁画系，也从来没画过那么大的墙，大到要用升降机把自己吊起来画。

开工前分工具，我们几个美院的按自己习惯挑了画笔，，号都拿的很全。

同行的有一些宋庄的老哥哥老姐姐，只拿板刷。

墙绘的内容是海底世界，有几面墙已经定好了主题，其他墙面不管你是画大鱼小鱼、海龟水母、珊瑚海带、写实的卡通的，都不限制。

刚开始我们分到了一个卡通美人鱼主题的墙绘，几个人拿小笔小刷磨磨唧唧一上午将将把颜色涂满。工头看不下去，派了个老大哥来帮我们，大哥几刷子给搂完了。然后我们就灰溜溜跑去画小鱼了。

画小鱼的时候我们坐着升降机上上下下，越画越有信心，我们画的小沙丁鱼要颜色有颜色要塑造有塑造，跟他妈贴了条鱼在墙面上一样，俯瞰整个工地，觉得我们应该是在场造型功底最强没错了吧，心想这是把场子找回来了。

落地下来，看见一个老大哥拿了个三十厘米宽的板刷，同时蘸了几种纯颜色，在墙上戳戳戳戳，十几秒就干出一簇珊瑚。是我没见过的魔法。

一天的时间，大哥在一百米长墙的下沿上干满了珊瑚。

再离远一看我们画的，七八米高墙上画小沙丁鱼，约等于没画。

我们甚至一度想模仿大哥的方法画珊瑚，但画的比他画的丑多了。

平心而论，大哥画的东西肯定是不符合美院课堂作业的标准的，但是在这个情境下，在工头眼里，这个评判标准一点都不适用。

大哥一天，我们一天，干了几天，工头觉得我们性价比太低，结钱让我们提前回去了。

在之后的一些墙绘经历中，我一次又一次见识到新的魔法，人都看麻了。心里没有不忿，只有戚戚然。

直到有一天，我刷视频刷到了墙体打印机，挑好图，架设好横纵轴，机器走一遍完事了。

我幸灾乐祸地一拍大腿：哈哈，什么魔法不魔法，这下全他妈完蛋。

后来我就跑去代课了，打算在机器人取代我教画画之前一直苟着。

苟着苟着，我就和很多人一样，面临着一个终极思考：

就是我耗费了这么多年时间掌握的东西，真的对这个世界有帮助吗？真的对自己有帮助吗？

在物质层面我没有比打印机更有生产力，精神层面我也并没有得到滋养，甚至自己的精神都快出问题。

为此我专门写了这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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