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青谭

N°94

《“三颗纽扣”的房子》插图

如果要和孩子一起读这个故事，愉快地去读就是了。作品的情感会自动感染人。

一

主人公名字的由来

主人公的名字叫“三颗纽扣”，这是一个不知谁起的外号，没有什么原因，反正大家都这样叫他。他本来有名字，大概叫贾科莫或者纳波莱翁，但人们叫他三颗纽扣的时间太长了，以至于他自己都把本名忘记了。把本名忘了，这意味着什么呢？

二

“三颗纽扣”生活得怎么样？

穷，非常穷。他住的小村子就很穷。他是个很好的木匠，但大家穷得没有钱做家具，“三颗纽扣”只好离开故乡去谋生。

“‘三颗钮扣’住在一个穷得不能再穷的小村子里。农民们根本没钱叫他做新家具。去年整整一年，他只给人做了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，而今年呢，总共只做了一张板凳。

‘要我给您做个柜子吗？’木匠问人家。

‘唉，太贵了！’

‘那么，做个小箱子或者衣架怎么样？’

‘做来干吗呀？箱子里搁什么，衣架上挂什么呢？’

这些穷人的衣服全都穿在身上了。”

为了远行，他给自己做了一个小小的屋子，只能装下自己，而他长得很瘦小，所以屋子就更小了。

“这木匠又瘦又小，房子做大了也没用。他于是做了一间很小很小的房子，仅仅搁得下他一个人，外加一个锤子和一个刨子。至于锯子，那还得敲个钉子挂在房子外面。他在房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：‘三颗钮扣’。最后在房子下面安上四个轮子，在房子前面装上车把。”

三

作者为什么选择这么穷的

“三颗纽扣”作为主人公？

为了让他展现人性的纯粹。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人，甚至连本来的名字都没有了，他没有多少可以依凭的外物，除了他木匠的技能和三件必要的工具。当然，还有一辆在今天变得很贵的“房车”。让我们来看一看，当他穷得如此干净的时候，他还能有什么作为？

四

神奇的小房子和一个问题

“三颗纽扣”饿着肚子睡觉了，暴雨忽至，“屋顶上雨点劈里啪啦响起来，把木匠给吵醒了。周围风雨大作，一会儿这里，一会儿那里，闪电划破了像块铅似的漆黑天空。”

这时候，他听到了敲门声。能装下一个人就能装下两个人。第一个进来的人是他无依无靠来寻他的叔叔。能装下2个人就能装下3个人，接着进来的是一个寡母带着3个孩子。于是，6个、7个……11个、12个。每进来一个人，“三颗纽扣”都会说：

“能进来就进来吧。这房子我是只给自己一个人做的，可你们要是呆得下，我倒真高兴你们进来。”

这12个人都是穷人、病人、无依无靠的人。最后又有人敲门，进来了第13个人还有他的马。这个人是国王。国王提出一个问题：

为什么这么小的房子却装下了这么多人？

多么不可思议。大家都回答不出，连“三颗纽扣”也思索不出答案。

五

答案

国王想出了答案：这个房子是“三颗纽扣”的心。

“人的心只有拳头那么大，可一个好人的心容得下全世界的人。”

六

“三颗纽扣”有意识地要做

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吗？

没有。他没有这样的意识，没有树立牺牲自己、造福别人的志向，没有想到什么博大的胸怀。每进来一个人，他说的是：

“能进来就进来吧。这房子我是只给自己一个人做的，可你们要是呆得下，我倒真高兴你们进来。”

他一直在告诉别人，房子是为自己建的，所以很小。他没有预想自己应该为别人遮风避雨，他只是拥有善良的本性，拥有悲悯之心，如果房子能装下，如果你不嫌挤，那么我很高兴你们进来。能装下这么多人，是他始料未及的。他做的就是打开门，不拒绝任何人。这里有两个寓意：一个是打开心门，不拒绝任何人；另一个是他的心是平等的，没有偏见的，不管你是男人、女人、老人、孩子、穷苦的人还是国王、人还是马。

其实，这也是道家哲学虚怀若谷的境界。

七

结局

谁也不知道，夜里房子被风刮到了马路上，天亮了，雨停了，房子却挡了别人的路。赶紧出来吧，

“‘三颗纽扣’从小房子里走出来，看见雨已经停了，感到一阵轻松。跟着他出来的是卡拉梅洛叔叔，一面走一面梳理他那把大胡子；跟着卡拉梅洛叔叔出来的是寡妇和她的三个孩子……

‘这不是房子，’人们笑道，‘这是魔术师的大礼帽！您瞧着吧，从大礼帽里最后要出来只小白兔。’

小房子里没完没了地出来了一个人又一个人。

‘你们在那里面，怎么没变成罐头沙丁鱼啊？’

‘瞧吧！还有马！一匹大白马。还说要出来只小白兔呢！’

跟着马出来了国王本人。”

发现没有，所有的人都是乐观的。没有什么困难能压垮乐观的人。

接下来，国王反思了自己治理国家的不足之处，开始行动；“‘三颗钮扣’”娶了那位寡妇，给孩子们又做了一间木头小房子，装上轮子，跟先前那辆一模一样。可这间小房子里容得下全城所有的孩子，还有地方搁得下一只小猫咪。”

又发现没有，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。而且，乐观会使善良熠熠发光。

国内的小学教材里选了这篇做课文，这是很大的进步。但解读方式并没有进化，停留在要向主人公学习他的善良和宽广的胸怀上，还要理解国王的心系百姓。这就像用拙劣的手艺做坏了一份好食材。看一看这段课堂总结：

“小结：让我们都能拥有一颗宽厚的心吧，当一个人逐渐装得下别人的时候，自己的世界也就同样的得到了拓展。这是件很神奇的事。一个人的爱心虽小，但它足以传递温暖，让我们把这份善良和关爱传递下去吧，正像一千多年前的刘备所说勿以善小而不为。因为有爱，这个世界将会变得更和谐更美好。”

这段话像浮萍一样，轻飘无着。被这样轻飘无着的话语模式薰染久了，容易变成废话连篇的空心人。这是语文教育的悲剧。

如果要和孩子一起读这个故事，愉快地去读就是了。作品的情感会自动感染人。

如果孩子有思考了，那就和孩子讨论讨论，讨论“三颗纽扣”这个名字的可爱，猜一猜它的由来。讨论一下小房子如何的小，小到什么程度。讨论小房子怎么装下了13个人和一匹马，这13个人都是什么样的人，马有怎样的命运，人的心里都能装下什么？讨论平等和乐观的态度。讨论国王反思后该如何行动……讨论之后一定再读一遍故事，让想法随意走开，让故事留下来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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