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沙丁鱼 >> 沙丁鱼的形状 >> 风暴中的互金大厦从讨债到围堵ofo讨押金
中关村互联网金融中心大厦(以下简称“互金大厦”)许久没有受到过这么多人“朝拜”了。不过,这次被“朝拜”的不是一家互联网金融企业,而是一家共享单车企业。
12月17日,寒冬,数百人来到ofo北京总部——互金大厦来讨要押金。接踵而来的人,从电梯口到一直排到了大楼外,又七拐八拐到了马路边。随着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,队越排越长,所需等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。
在互金大厦楼下排队等候退押金的用户
一位在互金大厦工作了两年的员工告诉创业家i黑马,ofo早在年便入驻了互金大厦,在理想国际大厦租期到期后,这里便成为总部。
在全国乃至全球,罕有一栋建筑能像互金大厦一样聚集如此之多的互联网金融企业。
据不完全统计,这栋28层的大楼,高峰时曾入驻了35家互联网金融企业,包括趣店、银豆网、厚朴征信、有利网、买金网、融等一批互联网金融企业,其中既有做资金端生意的,也有资产端生意的,还有技术类和平台类公司。他们之间有的是竞争对手,有的是合作伙伴。
因此,互金大厦曾赢得不少赞誉,譬如“互金创业圣地”,又如“全国金融界最活跃、最迅猛的增长地”,还有人说,它见证了互金行业的潮起潮涌和暴富神话。然而随着行业退潮,这栋大楼也见证了繁华之后的沉寂和阵痛。
残酷物语
“,雨转阴,明天零下四度,期盼阳光,渴望温暖”;“,雨,湿冷”;“错了,天”;“,发点消息吧”;“大雪节气,飘了点小雪,明天零下了”;“,小雨”……
天过去了。季节已经从炎夏变为了寒冬。瑞妈每天都要在某官方机构微博下面留言,只有一条,不多不少,但从未间断。偶尔,瑞妈会收获1、2个赞。点赞的都是和瑞妈有相同遭遇的人。他们在微博上不停追问,人抓到了没有?赃款追回了没有?
这些人声讨的是一家名为银豆网的公司。融资超3亿、互金大厦首批入驻企业,是银豆网的关键词。
然而今年7月,风云突变。银豆网停止运营,老板跑路,高达44亿元的借贷余额不知去向。整个银豆网像人间蒸发了一般,办公场所早就退租,工作人员全部不见。只剩下未注销的银豆网网站,好像幽灵一般存在。
也许是前来讨债的人太多,互金大厦曾在一楼前台放置了一块亚克力板,上面写着奔着银豆网前来的人员应该拨打哪个电话。
另外一家入驻了互金大厦的企业,虽然未跑路,但用户每个月最多只能赎回元。以此计算,一年最多取出6万。在中关村上班的白领孙然不幸成为了韭菜,因为她购买了这家公司的数十万的理财产品,若想全部赎回,需数年时间。
而另外一家明星公司趣店据称因为风水等问题于年9月搬离了互金大厦。离开后的趣店经坐上了一列刺激的过山车。一年多前,趣店和创始人罗敏迎来了高光时刻,趣店登陆纽交所,市值一度高达亿美元,罗敏则以亿元的身家跻身富豪榜。
然而随之而来的则是上市风波、与蚂蚁金服分手、大白汽车关店、裁员风波等一系列事件,如今趣店市值已不足17亿美元,总部也搬至厦门。
今年9月,余名趣店员工被派至厦门“出差”两个月,而后被告知北京不再设有办公地点,只能留在厦门工作或离职。而连续创业十多次的罗敏又在厦门开始探索教育方向。
潮起
互金大厦有着淡绿色的玻璃楼体立面,从远处看着像一架直立的口琴。
据多位业内人士的说法,互金大厦曾是一栋“烂尾楼”。年,这栋楼抢占了当时最热的互联网金融概念。投入使用之后,便受到了哄抢,从年9月首家企业趣店入驻,到入驻率%,只用了短短几个月。
当然,想入驻互金大厦并非易事。一家企业必须经过材料申报、专家评审、有关部门审批通过,才能入驻。同一类型企业,在面临审核时,存在着被淘汰的可能。
金融最重要的是安全,而解决安全疑虑的则是找背书。如此严苛的入驻要求,无疑让企业仿佛有了“尚方宝剑”。对外宣传时候,这些公司总会提到“首批入驻互金大厦的企业”。而此后协会机构的入驻,更是让背书效力大大提高。
当然,光有背书还不够,互金大厦里的公司在市场上投入都是大手笔。
在互金大厦的一家企业做过两年市场工作的张聪说,年,自己所在的公司用于市场和渠道的投入有几千万元,但这样的投入在行业中还排不上名号,同楼的一家公司当年仅和爱奇艺的合作费用就达到2亿多元。
此外,这些互联网金融公司开创了很多颇具娱乐因素的新玩法。年10月,在网红经济正热的时候,融邀请了网红亢亢与公司CTO刘曹峰做了一场直播对话,并演示了如何在10分钟内成功贷款5万。和热播电视剧合作也是被业内公司所喜欢的。融在《猎场》中做过植入。
满屏都是融的吉祥物——融八牛
线下市场的蛋糕也被疯狂争抢。
年3月,趣店的前身趣分期找到北京某大学学生李茂,作为该校的推广负责人,并承诺用借款额的5%作为回报。此外,趣分期对用户的补贴力度也足够强。先是首单免息购买商品,后又推出了每天首单不管买什么都是一分钱的活动。
李茂和20多位小伙伴每天要将上千份的传单铺到教室、盥洗室、宿舍,甚至连厕所都不放过。但有时稍不留神,竞争对手的人就会把他们的传单撕掉,换上自家的。战争一触即发。
正是这样的疯狂,加上学校里各种海报的诱惑,刺激了提前消费,让趣分期赢得了市场。半年间,李茂将该大学5%的学生发展成趣分期的用户。
亢奋
年,李茂被邀请去到趣店在互金大厦的办公地听了场培训,培训内容不是什么技巧,而是灌输“梦想”——趣分期所在市场如何大,并用现金奖励和工作机会诱惑之。
那时的趣店,每天分贝极高。据前员工刘丽回忆,一边是客服很温柔地打电话的声音,一边是催收严肃的分析,还有采购和供应商沟通线下运营和线下BD争论转化率的问题。
每个人的生活都被按下了加速键。互金大厦方圆一公里,有欧美汇和新中关这两个购物中心。刘丽在加入趣店前本以为,在这栋楼上班的员工会有闲暇时间逛商场。上班后才发现,大家都忙到脚不沾地,甚至都没空去吃买楼下的烤冷面。因为加班,4月份入职的曹杰甚至有半年时间没看到过下班后的蔚蓝天空。
不过,虽然忙碌,但是心里却是满的。很多人即便换工作,都没有离开互金大厦。刘丽对创业家i黑马表示,因为工作累、工资低等各种问题,当时趣店流失率很高,但很多人离开后依然会在楼上楼下的公司找工作。
而在此之前,他们中很多人的履历和金融没有一点关系,只是觉得新奇,或想实现梦想。当然,还有很多人为了高薪和暴富神话一脚跨到了这个行业,张聪曾听到过一家公司为了挖一个大区的负责人,竟然开出了万元年薪。
不过,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。“做记者或老师,你会有职业崇高感,到了互金行业,你会发现它是一个极其功利的行业,下判断的时候都会预设人心是恶的。”张聪向创业家i黑马回忆。
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来到互金大厦,结果是都是整栋大楼变得人满为患了。
上午10点,是楼内最为繁忙的时间段。人们往往需要等上好几趟才能挤进电梯,而电梯里也早已挤成“沙丁鱼罐头”。
晚上10点,天早已黑透,这才是互金大厦的白领们结束一天工作的时候。在那个打车疯狂补贴的一年,他们通常要等上40-50分钟,才能叫到一辆车。
沉寂
年,对于互金大厦来说是转折之年。
随着监管越来越严,备案登记的一再推迟,以及一些最先洞见行业未来的人离开,张聪愈发到日子不好过了。年年中,张聪也选择离开了互金大厦。
离职前,张聪已经感觉异常“拧巴”。这体现在,项目金额缩水近1/20,并且再也不敢去大声去声张什么了。张聪平时的工作变成了和行业记者搞好关系,每逢便说“别写我们呀”。如果对方真的写了,他就去使劲地磨,希望对方可以删稿。如果实在删不掉,只能靠多发些正面的内容压一下。
而曹杰也选择了在今年初离开互金大厦。他始终坚信着互联网金融有自己独特的价值,但让他格外不满的是,经验不足的投机者和盲目的投资机构把市场搅坏了。“有些明星公司连风控都没做过,商业模式也都没有跑通过。看到事情不妙了,就用用取现额度的办法来图蒙混过关。”
悲观在整栋大楼中蔓延开来。他们不清楚的是,这个行业还会不会好起来?一些人已经谋划转行,但试了试发现并不容易。张聪的一个朋友已经离职两个多月了,至今还未找到工作,甚至连一次靠谱的面试都很难碰到。他认为朋友能力不差,
只是互联网行业不认为互金从业者是圈内人,而金融行业也有自己行业的标尺。
也有些企业搬离了。比如,以前在互金中心有不少办公室的“真融宝”搬走了一部分人。“福满街”也将总部搬到了杭州,只在北京只留了一间办公室。其中,有的是因为难以承受高房租了,有的是因为团队激增导致坐不下了,还有的是想搬到风水更好的地方。
中关村互联网金融中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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